机电安装企业的发展之路在哪？

机电安装作为建筑业重要细分行业，安装工程常常被理解为土建总包的配套，安装专业企业也远不如聚光灯下的综合性建筑企业那么耀眼，在建筑企业着力业务转型，倡导专业化、差异化发展的大背景下，纷纷提出打造细分行业的隐形冠军目标，机电安装又是其中的必争之地，本文对机电安装行业发展现状及问题进行探讨，以寻找企业的高质量发展之路。

▌1. 机电安装工程的概念及特点

机电安装工程是建筑工程项目中至关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专业化程度较高的细分行业之一，按其技术特点及专业可分为工业机电安装与民用建筑机电安装两大类。其中，工业机电安装主要集中在石油化工、大型厂矿装置的建设改造、变配电站、工业仪表及压力容器、大型厂房钢结构、油罐等的安装；民用建筑机电安装主要是城市建设中大型公建项目的中央空调、消防报警、电梯、给排水、楼宇自控、保安监控、综合布线等室内机电工程安装。机电安装工程的施工活动覆盖设备采购、安装、调试、试运行、竣工验收等各个阶段，最终以满足建筑物的使用功能为目标。相对土建施工，机电安装工程以下四个方面的特点突出，这些特点决定了机电安装企业战略选择方向的差异性。

专业分布广。机电安装工程涉及专业门类多，针对安装对象的不同类型、不同品种以及不同的生产工艺流程，各类工程之间差异性极大，涵盖不同学科及专业领域。

技术要求高。机电安装工程施工过程中，“高、精、尖、难”和采用“四新”及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的情况非常普遍，特别是在一些大型、精密设备安装方面，对装配及检测技术要求很高。

协调工作量大。机电安装工程所涉及专业多，需要频繁的跟土建、监理、咨询单位及消防等政府有关部门协调，协调工作量大。

施工作业人员素质要求高。机电安装工程涉及面广，需要施工作业人员具备全面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术能力。

▌2. 机电安装行业的市场现状

市场总量足够大且趋势向好。机电安装业务一路跟随建筑业发展，2020年，建筑业总产值超过26万亿，机电安装占建筑业总产值比重为8%-8.5%，年产值超过2万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在建筑业总体趋于顶峰的背景下，细分行业出现分化，工业、制造业投资成为支撑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的重要支柱，民生、环保领域成为投资热点，而相应领域的安装工程投资比重更高，如一些工业建设项目或石油化工项目，安装投资比例超过60%，一些高级民用建筑领域，安装工程投资达到30%-40%，可以预见，安装业务市场会持续向好。

行业整体利润率相对较高。机电安装业务平均利润相对传统土建更高，因此在业务发包过程中，总包业务经常被肢解，为避免利润外流，甲指分包普遍存在；总包企业也纷纷成立专业安装公司，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装工程总包管理名存实亡。在我国建筑市场运行中，“以土建为总承包，安装工程从属于土建”的传统一直延续，2001年建设部颁布《建筑业务资质管理规定》，机电安装工程首次进入总承包行列，然时至今日，很多业主仍不自觉地把原本处在同一层面上的土建施工总承包与机电安装施工总承包曲解为“总分包”关系，机电安装企业在承担总承包管理责任的同时，并未享受总承包管理的权利，在国家大力推动工程总承包背景下，单一机电资质的企业生存空间被进一步压缩，据统计，全国单一的机电工程施工总承包一级企业仅有157家，占机电工程施工总承包的比例为27%，占房屋建筑施工总承包特、一级企业的比例仅2%左右。

行业政策环境不友好。作为机电安装行业和企业,在建筑市场上历来被冠以“配角”定位，在各级政府屡屡出台的促进建筑业发展的优惠政策中,很难寻觅到扶持“配角”成长的优惠政策，往往只是一些“调整产业结构,做精做强专业”之类的笼统之谈。另外，机电资质设置方面，明确了机电工程总承包和机电设备安装专业承包两类资质，但专业承包资质所承包工程的范围对比工程总承包资质所承包工程的范围更大、更明确，总包资质沦为鸡肋，专业承包资质申报数量有限，进一步限制了企业经营范围。

在分析机电安装企业面临的具体问题之前，先对企业进行大概分类：第一类是属于综合性建筑集团的机电安装的专业业务单位，作为集团构建建筑全产业链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公司土建业务形成协同，成立初期，往往以集团内部市场为主，逐步成长为业内领先者，如中建股份下属中建安装、上海建工下属上海安装、山西建投下属山西工业安装等，目前均处于行业领先地位；第二类是基于设备制造企业衍生，熟悉专业设备的生产制造及参数设计，设备安装是其中关键技术环节之一，具有较高的技术门槛，如国机集团、东方电气等下属的工程建设业务板块，均以设备安装总承包为核心；第三类是大量区域性安装企业，从专业技术班组发展而来，仅具备某个专项的专业承包资质，往往成为大型总包企业的分包资源。以上各类企业成长路径不同、特点各异，以下仅按高质量安装企业的标准去分析企业发展面临的不足与问题。

▌1. 规模做不大，“走出去”受限

随着建筑行业的大发展，以土建总包为主的企业达到百亿级比较普遍，但年产值超过百亿的机电安装企业却凤毛麟角，其中固然有安装市场相对主体市场偏小的原因，但核心在于没能“走出去”，其一是受限于内生市场，部分机电安装企业从成立之初就极度依赖所属上级单位，以内部经营为主，等靠要思想严重，迟迟无法构建外部市场独立拓展的能力，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久而久之市场竞争力逐渐弱化；其二是受限于区域布局，部分机电安装企业偏安一隅，没有从本地市场走出去，既缺乏走出去的决心、动力，也缺乏方式、方法，业务集中在1-2个省域显然无法支撑企业规模化发展，而对力争成为行业龙头的企业而言，规模是首要基础。

▌2. 专业做不精，同质化严重

安装业务涉及专业广、技术要求普遍偏高，但部分企业并未就细分领域、技术形成专业特色，大多还集中在相对低端的民用住宅领域，一是项目的机电安装投资占比低，单个项目体量小；二是项目技术壁垒低，业务实施依附土建，缺少核心技术导致附加价值低、可替代性强。

▌3. 业务协同效应较差

前文谈到安装工程总承包管理名存实亡，专业地位偏低，导致部分机电安装企业在发展中完全走样，一是直接跳出安装专业范畴，拓展建筑总包业务，转型为综合性建筑企业；再有就是直接躺平，彻底沦为总包下属的专业分包单位/劳务班组。在机电安装企业开展内部市场时，与土建或其他专业协同的问题更加凸显，从上级单位角度看，都是一个锅里的肉，更偏向将安装业务内部消化，但内部市场化机制难以匹配；从机电安装企业角度看，内部市场价格不理想、沟通协调难度大，上级单位的重视程度、资源配置导向也直接决定了机电安装企业在利益切分方面的弱势地位，作为业绩考核下的独立个体，在内部市场无法挑肥拣瘦的前提下，更愿意将优质资源配置在外部市场，毕竟机电安装业务的“肥肉”大多被投资方提前肢解分包。此外，通过机电安装业务反向驱动总包业务的例子十分少见，市场拓展协同的主动性较差。

▌4. 缺乏集约管理能力，专业管理粗放

机电安装工程传统的施工工艺与方法造成劳动生产率低下，材料浪费严重，机械设备使用效率不高，而企业又舍不得在管理和技术创新方面加大投入，导致部分企业综合管理水平低下，缺乏集约管理的能力。施工履约过程中，存在“以包代管”、“包而不管”的现象，不可避免地带来严重的质量安全隐患，导致机电安装企业运营管理风险倍增，同时会导致管理恶化、人力资源储备不足、企业持续发展乏力、经营管理疲于应付，让企业更加难以适应形势的发展。

▌5. 生产成本上升，管理效益不突出

机电安装作为劳动密集型行业，对熟练技术工人的依赖性格外突出，随着劳动力市场的老龄化趋势凸显，而新生劳动力补充不足，国家层面的质量标准不断提升，相应地对操作人员的业务素养要求持续抬高，企业用于员工培训、取证等费用逐年增大，导致整体运行成本上升，同时，集采体系、供应链建设方面，机电安装企业并不具备足够的市场议价能力。如何在保障成本可控的前提下，提升管理效率，保证企业的经济效益？这些已成为机电安装企业不得不面对的突出矛盾。

▌1. 强化独立外部经营能力

这是笔者认为最重要的一个方面，经验告诉我们，内部相对封闭、垄断的市场必然会造成活力缺失与能力退化，因此，国企改革也将“市场化机制建设”作为核心要义之一，对机电安装企业而言，首要是破除对内部市场的依赖，毕竟不经历公开市场的拼杀，企业终将难以实现规模的发展，即便目前生存条件尚可，但在内部业务断供的时候，企业将衰败得更快。市场经营工作是龙头，也是企业走出去的基础，越开放才越有竞争力，某种意义上，外部市场业务占比能衡量企业综合实力。

▌2. 持续推进业务转型

持续推进公司业务转型升级，重点从多元化、一体化及区域发展三方面培育企业市场资源，进一步拓展企业市场空间。

产品线培育。从业务多元化角度来看，一是梳理现有机电安装业务专业领域，对业务类型进一步细分，规划好重点业务类型，基于产品思维，配置专业资源、培育专业能力，逐步构建产品竞争护城河；二是把握固定资产投资趋势与热点，基于企业现有技术能力，开展相关多元化业务拓展，可设立专业事业部，负责研究孵化新基建、城市更新、制造业升级改造等新兴市场需求。

产业链培育。从业务一体化角度来看，必须摆脱“安装施工”的思维定式，向施工环节的上下游拓展——从单一的机电安装施工服务模式向机电安装全过程服务模式转变，补全业务线，开创从设计到施工到运营维护的全产业链一体化综合服务新模式，增加价值创造环节，其中向前延伸到机电设计/深化设计、BIM咨询；向后延伸到工程运营维护。具体而言，对于业务增量市场，全面推进工程总承包转型，适应政策趋势及业主发包需求，初期重点打造专业工程的深化设计能力，强化设计施工融合，提升服务水平、控制项目成本；对于存量市场，基于重大、复杂项目，构建成熟的运营维护模式，既能有效服务业主，又能创造新的业务增长点，以上海中心的机电运维为例，上海建工安装公司组建了百人左右的团队保障大楼的玻璃幕墙、墙壁吊顶、水、电、风系统的正常运行，为企业带来了稳定持续的现金流。

核心区域培育。公司规模发展势必要“走去出”，面临区域选择时，除了考虑区域投资密度外，更应该立足企业现有资源，提前规划区域布局，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区域拓展不是一蹴而就，在区域选择方面应具备一定的前瞻性，从规模化的建筑企业经验来看，本地市场的业务占比一般不高于30%。确定重点区域以后，关键在于机构与人员配置，围绕区域业务经营、区域资源统筹、区域履约管理的职能定位，持续提升区域经营能力与经营管理能力，实现属地化深耕。

▌3. 强化技术创新与应用能力

探索工业化生产。从长远来看，工业化生产相对传统生产建造方式，在质量、效率、成本及节能减排等方面都更具优势。机电安装企业需要具备工业化生产思维，发展机电工程的构配件、制品并形成具备规模的工厂预制体系，重点打造装配式设计+施工的管理标准、技术标准及作业标准，将大量施工作业从施工现场转移到工厂，同时提升施工现场的机械使用率，减少繁重、复杂的手工劳动和施工现场作业，最终提升整体经济效益。

强化核心技术研发与应用。机电安装行业属于建筑行业中技术含量偏高的细分行业，机电安装企业必须保证持续的科技投入与人员配置，其技术突破依赖创新，按熊彼特的创新理论，“创新是新工具或新方法的应用，但必须产生出新的经济价值”，故新技术应用与创效更为重要。创新管理方面，企业应大力倡导创新理念，健全创新机制，组织创新成果的转化，把提升自主创新能力作为转变企业发展方式的中心环节，结合专业领域做好技术储备，在工程总承包、新材料、绿色技术、智能安装等方面培育自有核心技术，用技术支撑降本增效。

▌4. 完善生产资源储备

现阶段，优质生产资源尤其是劳务资源相对紧缺，且安装行业对劳务班组的技能要求更高，民工荒将成为行业普遍现象，短期内，行业劳动密集型属性难以改变，部分企业已开始着手培育一批自有产业工人队伍，兜兜转转一圈下来，仿佛又回到了建筑企业最初的样子，其实，对于专业化建筑公司，往大是做平台，往小是做被平台整合的资源，但平台毕竟在少数，当某类资源具有足够的溢价时，能成为被整合的资源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因此，对中小安装企业，也无需抗拒为大型承包商做分包。

▌5. 强化内部精细化管理能力

安装行业粗放的生产方式决定了“跑冒滴漏”现象凸显，而项目管理的首要目标是补缺、堵漏，保证底线，进阶目标才是提升管理效率，企业应基于项目管理全周期，结合企业发展阶段及管理水平，构建覆盖全过程、全要素的适应性管理体系，重点控制关键过程、特殊过程或对技术质量要求较高的过程，采取事前控制、事中控制、事后控制，从人、机、料、法、环境各因素进行监督，逐步推进项目管理的规范化、标准化、精细化。

以上，“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愿机电安装企业，或从市场拓展，或从内部管理，或从技术创新，结合自身问题寻找到提升之道。